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八十。

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八十五。

百分之九十五。

……

長如看著洛薰薰起起落落的攻略度, 明智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她一安靜下來, 洛薰薰便馬上把目光放在她臉上。

“怎麽了……”洛薰薰問。

“應該是我問你怎麽了才是……”長如無奈道, 攻略度都掉到百分之八十五了。

“我沒什麽啊, 我很好。”洛薰薰笑著說，跟往常無二的笑容依舊甜美。

“我覺得不怎麽好。”長如直白道, “不要藏藏掖掖了, 心裏不開心就告訴我。”

洛薰薰發出微弱的反駁聲：“我沒有不開心……”

她是如此靈敏乃至擁有可怕的直覺, 一眼就能察覺她厚厚粉底下的真實的情緒。洛薰薰很早就發現了, 她甚至有種自己早已被看穿的感覺。但是這不應該，為了光明正大跟徐落站在陽光下, 她付出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為了偽裝得更像一個女孩子，她已經接受專業的老師進行了為期三年的訓練。禮儀、姿態、化妝、語言聲音，每一處都極盡努力。事實證明她也做到了, 除了身形實在難以改變, 她就是一個純正的身材有點高大的長相甜美的淑女。就算是偵探站在她面前也只會感嘆她骨骼過於高大。

長如實在太敏銳了。

“薰薰，不要隱瞞我，戀人之前不是應該有什麽想說就說的嗎？”

“我知道, 確實是這樣, 我只是有點擔心而已。”

“擔心什麽？”不顧慮洛薰薰的躊躇不安，長如緊追不舍。

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一旦此刻不解決，就是為日後埋下一顆刺在心裏，拔出來時更傷筋動骨。

“落落，我們真的是戀人？”

長如肯定地說：“是的。”

洛薰薰說：“我總覺得很不安呢。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一個騷擾了你幾年的變態女, 這種讓人厭惡的身份不可能存在什麽日久生情的說法。你甚至不清楚我的具體身份，也從來不問我的來歷，你就這麽相信我嗎？落落，今天你拋棄維娜的時候，是不是就是以後拋棄我的時候？”

自從她跟徐落深入交往以來，強烈的不安和不和諧就籠罩在自己身上。太順利太不可思議了不是嗎？喜歡的人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讓她為此做準備的一系列解釋都毫無作用。她被長如帶著，進入了她的懷抱，她的懷抱如自己所想的溫暖誘人，但也隱藏著更可怕更冰冷的東西。

系統：“啊哦。”

“我怎麽會拋棄你。”長如認真地望著她，竭力讓自己的眼睛與她對視，只有這樣，通過心靈之窗的連接，讓洛薰薰知道自己的感情。“我喜歡你你難道察覺不出來嗎？洛薰薰？”

“察覺得出來，怎麽會察覺不出來。”洛薰薰說，對著自己瞇著眼睛笑的樣子，拉著自己的手，溫柔似水的愛意，她怎麽可能感覺不到。

“你認為我愛你嗎？”

註視著長如黑色的眼睛，她難以抵擋她的魔力，一種無形的力量把她拖入她的眼中，那是黑色的深淵，是愛，是讓她戰栗又不可名狀的東西。

“愛……”洛薰薰喃喃道。

她的攻略度從八十五跳到八十六，八十八，九十，九十五，長如低頭喝茶，洛薰薰這才夢中驚醒般，看見長如眼角滑下的清淚，頓時慌了神，匆忙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落落，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對不起。”

“沒什麽。”長如只是低著頭，手指抹抹自己的眼角。

洛薰薰簡直悔不當初，她怎麽能懷疑她呢。難道她當初喜歡她不也是基於愛情奇妙的化學反應嗎？要知道她之前本來打算退圈的。徐落相信了自己，但是自己卻讓她失望了。不僅詢問她的**，還懷疑她。

洛薰薰心痛難忍，抽出紙巾遞給長如。徐落哭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無法想象她此刻心裏的感受，被心愛之人的懷疑和質問，該是有多麽痛苦。

“抱歉，這次約會似乎很不愉快。”長如站起來，“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互相冷靜一下。別擔心，薰薰，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過去無法改變，我也無意隱瞞。接受與否在於你自己，我先回去了。”

洛薰薰張著口想解釋什麽，但長如已經走出了門，半捂著臉出去了。

她頹然坐下，揪著自己的長發。

“吳勳勳，你是瘋了嗎？你怎麽能這樣……”

長如捂著自己的臉走出去，站在馬路上四處張望，最後朝一個方向走去。

系統：“你別難過……”

長如：“……我沒難過。”

系統：“任務而已，別放在心上。”

長如：“……我沒放在心上。”

系統：“回基地的方向走反了。”

長如：“……”

系統還以為她嘴硬，小心翼翼勸解：“你知道的，像這種半途穿過來總有各種問題。畢竟任務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男人嘛，總是這樣，攻略度是錯不了的。他還是喜歡你的。”

長如：“那又怎麽樣？”

系統：“你別傷心啊，經歷過這麽多世界的宿主，可不會為這種事情難過的。”

長如：“我沒啊。”

系統：“你還說！你看你方向都走錯了也不在意呢！”

長如走到街口，買了點面包，付款，提著袋子往回走。

系統：“……”

長如：“還嗶嗶了嗎？”

系統：“……”

長如揚揚手中的袋子，開心地彎起眼睛。“虧你還跟了我這麽久，哈，男人在我眼中算什麽，愛情又能算什麽。就算我面前站著條狗，我也能凝視著它的眼睛深情款款地說我愛你。”

我愛你這句話，實在太廉價不過了。長如心想。

翌日清晨，維娜站在跟長如爭吵的陽臺上抽煙。地上一地的煙頭，也不知道她在這裏站了多久，她的單薄的風衣上帶著初冬的寒意，眼下方是難易忽略的黑眼圈。

旭日東升，朝霞漫天。

陽臺上的門拉開，一個穿著厚重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彎腰。“小姐，您已經站了一晚上了。夫人給您打了六個電話，囑咐您早點回去。”

昨天長如和洛薰薰走後，維娜直接帶著人拿著卡眼睛眨也不眨把這家店買了下來。然後站在陽臺上抽煙，抽了一晚上，一邊抽煙一邊盯著黑乎乎的湖水。夜晚最低兩三度，她自虐般的讓自己整個身體都凍僵。“連心也一起凍僵就最好了，這樣就不會痛了。”她自言自語地說。

“小姐……”身後的人喚道。

“閉嘴。”維娜說，摁熄最後一根煙。

她對著清晨的天空說。“就這樣，就這樣了。最後一次了。就再任性最後一次。”

維娜低頭親吻自己指間的戒指，脫下風衣一躍而下。

“小姐！”

她游魚入水鉆了進去，保鏢們幾乎都要跳下去救她了。維娜仰起頭鉆出水面。

“不許下來。我等一下上去。”

保鏢們看著那名中年男子，他微微頷首，嘆了口氣。

在哪？到底在哪？

明明是有的，有的啊。

明明在這裏。明明小心翼翼地抓緊。

明明只是松開了一小會兒手，怎麽就不見了呢？

維娜什麽都看不見，視野被黑暗的迷霧所籠罩。

不該松手，不該最後還端著，不該克制自己的感情的。再卑微一點，再快一點，在那個機場，攔住徐落。把戒指給她，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要怎麽找到那枚戒指？失去的東西怎麽尋回來。

維娜知道自己哭了。水流很溫暖，不像外面的空氣冰冷刺人，溫暖得像母親的懷抱。她不想浮上去了，就跟著戒指一起沈睡在湖底，被松厚的淤泥所包裹，是不是像回到了母親的羊水裏。

她意識渾渾噩噩，最後一絲目光，看見了那顆閃閃發亮的小東西，在黑色的迷霧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小姐小姐……”

維娜被人拖上岸邊，她金色的頭發染上淤泥，一縷縷貼著白皙的側臉。她凹凸有致的身體被人抱上岸，手掉落下去，手心緊緊抓著一枚鉆戒，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長如好幾天沒有聯系洛薰薰，當然依舊是各種消息電話的狂轟亂炸。這使長如非常懷疑，吳勳勳是洛薰薰的時候是不是思維方式都變成了女人的想法。不然按照吳勳勳應該早就跑到長如房間了，洛薰薰卻還是在電話裏哭。

不過，哭得還蠻好聽的。像唱歌一樣。

吳勳勳對著長如欲言又止，長如就當自己沒看見他那張苦瓜臉。

系統問長如既然沒有生氣，為什麽裝作生氣不理會洛薰薰，是不是像讓適當的欲擒故縱增加好感。

長如為之嗤之以鼻，以洛薰薰對她的好感，勾勾手指大概就能漲了，但是不能這麽快，她還有事沒完成呢。

本來是洛薰薰的戀愛中的腦子居然奇異的保持了幾分理智看出了長如的端倪質問長如，但現在在長如的連消帶打下，她早就把自己的懷疑和直覺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長如奇異地在占據主導地位的攻和柔弱悲傷的女朋友之前無縫轉化，簡而言之，洛薰薰（吳勳勳）被她吃得死死的，現在滿腦子都是長如，自我反思無限美化，硬生生把諸多不合理變成了天意的安排。

快到新年到的時候長如約洛薰薰出來，好好交談了一番，兩人再度恢覆當初濃情蜜意的階段。於此同時，春節過後的春季聯賽也即將從容不迫的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了，給我自己鼓掌。

馬上又要考試了，考完試還想出去旅游，不知道要存多少稿子……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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